三官庙
文县玉垒乡和碧口镇的部分村,几百年来都以演花灯戏敬神,但各村敬的神却不尽相同。余家敬奉白马爷,冉家、*路敬奉金海爷,李家坪敬奉先祖爷。玉垒坪则敬奉“三官庙”里的“三官爷”。
玉垒坪坐拥三山,面江而居,呈山环水抱之势。登余家村俯视,则另有一番氣象:整齐的村庄安卧在两山之间,后有大山如靠,村前延伸的石嘴,似凤颈微侧,临江而饮。“三官庙”就建在凤头之上,如凤之冠。
“三官庙”曾毁而建、拆而迁,饱经沧桑。庙里供奉着“三官爷”,即天官、地官、水官三位尊神,命运与庙相同。
“三官庙”建于何年,今无可考,但在当地流传着不少“三官庙”与“花灯戏”的故事。当地百姓认为,几百年来,“三官爷”夙夜在堂,管天、管地、管水,护一方风调雨顺;尽职、尽责、尽心,佑辖內五谷丰登,因之而奉为神灵,遇事奉香、逢年唱戏,数百年相续不断。
“三官爷”与“花灯戏”的传说有多个版本,“千总”袁应登就是这些传说和故事中的主人公。
相传明万历年间,袁氏家族为避战乱,从四川迁居甘肃文县玉垒关,同时,把家乡的风土人情以及春节“耍灯”的习俗也带到了文县。袁家有一后生叫袁应登,天生聪明且胸怀大志,又喜爱民间戏剧。年他上京赶考前给“三官庙”神许愿,如高中,则为其塑金身、唱大戏。袁上京应试果然高中,明王朝敕封为“千总”(明代皇上敕封护卫京师的武官)。“千总”回乡后即为“三官爷”重修庙宇,塑了金身(铜像),并在庙前新建一座雕花戏楼。戏楼落成时,将四川“花灯”灯曲和文县民间的民歌小调搬上舞台,为“三官爷”唱戏还愿,于是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地方戏曲“玉垒花灯戏”。“三官爷”同“玉垒花灯戏”从此有了紧密的联系,此后数百年,神以戏而尊,戏因神而名。
这些虽然都是民间传说,但毫无疑问,这座庙,曾经抚慰和安放过多少过往众生飘忽不安的灵*,“三官爷”身上也曾寄托过多少凡尘俗子对自己生命、生活、精神和理想的托付。因“三官庙”而有“玉垒花灯戏”,因“三官爷”而使“玉垒花灯戏”传承至今也并非讹传。
三官爷
花灯戏本是广泛流行于江西、广西、浙江、湖南、湖北、云南、贵州、四川、陕西等地的一种民间戏曲艺术形式,是由民间歌舞“耍灯”形成的,只是在过年时演唱的一种社火小戏,不同地区也有不同的叫法。甘肃叫“闹社火”,别的地方称‘跳灯’、‘耍灯’、‘灯戏’、‘灯夹戏’、‘花戏’等。花灯戏因来自民间,剧本人物少,情节比较简单,唱词和道白通俗易懂,唱腔则吸收民歌小调特点,欢快明朗,表演活泼风趣,歌舞味很浓,多以表现生活的小喜剧见长,充满浓郁的民间乡土气息。花灯戏在流行过程中因受不同地方方言、民歌、民俗等影响而形成不同的演唱和表演风格。
玉垒关处在甘肃边陲碧口镇以西白龙江、白水江汇合处,与四川省南坪、青川、广元县连接。花灯戏的创始人又是从四川迁居到甘肃文县来的,故“玉垒花灯戏”实际上是四川花灯戏的支派,受云南、四川、陕西等地花灯戏的影响较大,无论剧目、道白、唱腔还是表演,都带有浓厚的“川味”。因当地一部分人迁自湖北孝感,其道白语言也有明显的湖北方言特点。
“玉垒花灯戏”经过世代民间艺人的不断创造,在与当地民间音乐、歌舞、民俗等艺术深度融合后不断演变发展,使它的形式由较简单到复杂,由小型发展为较大型的一种民间戏曲,几百年来,一直在玉垒关土生土长。周围的李家坪、冉家坪,味子坪、*路、余家、井底沟、走马岭以及碧口镇的古仓山等地,亦先后创办了花灯戏自乐戏班,后发展为花灯戏剧团。有移植和自创剧本,有戏箱、服装、道具、乐器等。“筒子”(自制的胡琴)、“九节鞭”等都是玉垒花灯戏演出中最具特色的乐器和道具。
玉垒人每年从农历正月初二开台演出到正月十六扫台(演出活动结束),或临时搭建简易戏台,或利用农家正房房檐阶台搭台演出。简易的演出场地,简陋的服装导具,不很专业的演出队伍,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对先祖和神灵的虔诚表达,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对过去生活的追述、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对朴素审美的追求。演出和观赏花灯戏成为他们欢度春节的主要内容,也是敬神和待客的主要形式。戏台之上,生旦净末各等角色的喜怒哀乐,在岁月的轮回中,愈发闪耀出动人的光彩。戏里戏外,繁简不一的剧情串联起几百年人与神的沧桑故事,寄托着对人寿年丰、六畜兴旺的美好生活愿望,在简陋的舞台之上认真地演绎着百态人生,诠释着世间万象,展示和深化着人神共娱的和谐认识。
玉垒花灯戏几百年来始终没有走出玉垒坪。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之后,年、年玉垒坪花灯戏业余剧团代表玉垒参加了文县第一次业余文艺调演和汇演。同年,由原中共武都地委宣传部与武都专区文教局派出工作组,对花灯戏进行挖掘整理,并于年元月、6月,以现代小戏《春满人间》、《茶山新春》等剧目组织地县汇演并组团参加了甘肃省戏曲调演。
年,华杰先生对该剧种进行了重点调查和深入挖掘,记录了大量有价值的资料,并对其起源、流传,艺术形式与特点,剧目唱腔与音乐伴奏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和论述。这些资料,都被录入《中国戏志曲·甘肃卷》参考资料丛刊。杨鸣键等先生对花灯戏也作了大量搜集整理工作,重点对花灯戏的调式、定调、曲调特点、节拍、腔系等进行了深入探讨和研究。邓剑秋、王树立等先生历数年主持编辑了《中国戏曲志甘肃卷·陇南分卷》,记录了大量珍贵翔实的资料。乔应恒、杨智、梁生元等先生为玉垒花灯戏创作了《茶山新春》等剧目。一大批专业和业余戏剧表演工作者在演出中的二度创作,都把“玉垒花灯戏”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使其成为一支独立的地方剧种而屹立于甘肃戏坛。
“玉垒花灯戏”作为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地方剧种,在漫长的历史演进中,已完全具备了作为戏剧的一般形式特征,而且演出服装不断更新,创作剧目不断丰富,表演艺术不断提高,唱腔不断完善,特色更加突出,影响不断扩大,已成为玉垒人精神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现在,玉垒乡的玉垒坪、冉家坪、李家坪、*路、味子坪、余家等村,都有花灯戏业余剧团,都有比较完善的组织机构和管理机制,都有自己的保留剧目、演出队伍和各自的表演风格。
“玉垒花灯戏”由一种群众自发、带有一定迷信色彩的民间活动,演变成一种组织形式和机制完善、参与广泛、演出时间固定、风格独特的民间戏曲艺术表演,成为陇南特色文化的一部分,人们在欣赏和表演的同时,达到寓教于乐、人神共娱的目的,使人民群众在花灯戏的演变发展中,切实感受到社会的进步和生活所发生的巨大变化,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和辛勤劳动的成果,享受着艺术带给他们快乐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玉垒花灯戏”源于娱神而终于娱人。
当戏台之上各等角色在文武乐声中悄然退场,当简易的大幕在观众的目光中缓缓落下,当一年一度传统的狂欢渐渐平息,当人们在冥冥中虔诚地完成了对“白马爷”、“金海爷”、“先祖爷”、“三官爷”膜拜和期许,当全村人亢奋的精神渐渐消退,生活生产一切归于常态……
勤劳智慧的玉垒人,你们还会把文化的保护传承、家乡的发展变化和家庭的幸福安康完全托付于“三官爷”吗?
玉垒坪全景
参考资料:
《中国戏志曲·甘肃卷》华杰、杨鸣键编.
《中国戏曲志甘肃卷·陇南分卷》邓剑秋、王树立编.
玉垒乡部分传承人、老艺人的讲述资料.
来源于陇南文艺精品推介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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