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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熊坪,保护大熊猫的年轻人人物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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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河保护区平方公里的山林中,生活着39只野生大熊猫。它们离群索居,仅在交配的季节彼此相见。在白熊坪站上待了五年,坪坪之后,刁鲲鹏再也没在白熊坪亲眼见过大熊猫。但他不觉得遗憾,「能保持在人看不到的状态,对熊猫而言是件好事。好多人说,野生动物是人类的朋友。不,野生动物绝不是人类的朋友,它们顶多是人类的邻居。我们和邻居互相尊重就行了,没必要像朋友似的那么亲密。」

文|涂雨清

编辑|槐杨

摄影|尹夕远

白熊出没之地

深秋,四川唐家河保护区里层林尽染,青皮树叶子是绛红色,褐红色的是山毛榉,三桠乌药是鹅黄色,一层层向更高的山峰荡漾开去。川甘边界的岷山是大熊猫栖息地面积最大、数量最多的山系。往森林的更深处去,公路消失,人声几乎绝迹处,驻扎着一个大熊猫观测站——白熊坪保护站,当地人称大熊猫为白熊,因此而得名。如果足够幸运,你可以见到野生大熊猫留下的新鲜粪便,带着薄荷的清香。

年,刁鲲鹏第一次来到白熊坪时,唐家河的红叶像今年这样红。那年11月,落叶常常堵住白熊坪水电站上游的水渠。一旦堵上,站上又没电可用,刁鲲鹏就要和站上的同事轮班去离站上不远的水渠掏叶子。

一个早晨,掏树叶的路上,刁鲲鹏第一次在唐家河保护区见到大熊猫。它趴在几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之间,一动不动。本以为听到人类的脚步声它会逃走,但刁鲲鹏很快注意到,它肚子下有一片血迹,腹部撕裂,肠子外露。

刁鲲鹏马上上报保护区,很快,保护区联络了成都的几位专家,他们出发赶往白熊坪。站上物资有限,为了保持熊猫的体温,刁鲲鹏和同事们在站上烧热水灌进暖水袋,暖水袋不够,就把温水装进矿泉水瓶,放在大熊猫的身边。他们不敢挪动它,只能陪着它,等待救援的到来。

因为在白熊坪被发现,他们给这只3岁的熊猫取名坪坪,希望它能平平安安。

从成都到白熊坪要经过几百个弯道,早晨8点发现坪坪,专家们下午5点就赶到了。但坪坪太虚弱了,经不起颠簸,大家决定先让坪坪在站上救治,观察48小时。刁鲲鹏和同事拿自己的棉被给坪坪取暖,它似乎有了起色,还抱着饭盆玩了一会儿。但48小时后,坪坪的病情突然恶化,只能送往成都。刁鲲鹏随车。刚下过雨,山里路滑,又不平整。他一路提醒司机,慢点,慢点开,坪坪能少受一些颠簸。

经过五六天的治疗,坪坪最终没能活下来。

大熊猫粉丝众多,一时难以接受坪坪死亡的消息,刁鲲鹏成了众矢之的,他的私人信息被曝光出来,人们责怪他,为什么不早一点让坪坪接受最好的治疗?

刁鲲鹏说,对于野生大熊猫而言,这是野外生存必须面临的考验。读研究生时,他曾在陕西佛坪自然保护区驻扎一年,研究大熊猫的行为和叫声。在佛坪,他也遇到过一只受伤的大熊猫。它叫喜悦,是保护区里的明星,身体健硕,长得高大,脑袋圆滚滚的。刁鲲鹏发现时,喜悦正在和几只公熊猫打架,母熊猫趴在树上,等着看谁是赢家。

喜悦在那场求偶战争中输了,躺在森林里,一副大战后的疲态,爪子上要么是血,要么是裂口,还有一只爪子上扎进一根手指长的竹茬子。

刁鲲鹏壮着胆子,悄悄地过去把喜悦的爪子拽过来,把竹茬子拔出。那是刁鲲鹏离野生大熊猫最近的一次,他看到喜悦身上爬了很多蜱虫,吸饱血,「像大豆子那么大」,刁鲲鹏一点点帮它清理。喜悦没有反抗,它抬起头来看一看刁鲲鹏,又别了过去。

仅仅过了三天,刁鲲鹏又能从无线电接收机中收到喜悦的消息,它又开始到处打架,在新的发情场把其他熊猫撵得到处跑,「野生动物的恢复能力太牛了」,刁鲲鹏想。

坪坪死后的三个星期,红外相机里可以看到,另一只熊猫出现在发现坪坪的地点,保护区里的大熊猫已经重新分配了领地。

唐家河保护区平方公里的山林中,生活着39只野生大熊猫。它们离群索居,仅在交配的季节彼此相见。在白熊坪站上待了五年,坪坪之后,刁鲲鹏再也没在白熊坪亲眼见过大熊猫。但他不觉得遗憾,「能保持在人看不到的状态,对熊猫而言是件好事。好多人说,野生动物是人类的朋友。不,野生动物绝不是人类的朋友,它们顶多是人类的邻居。我们和邻居互相尊重就行了,没必要像朋友似的那么亲密。」

发现熊猫「坪坪」的地方,图中为刁鲲鹏

上山

上世纪八十年代,动物学家乔治·夏勒作为WWF的代表来到中国,和国内学者胡锦矗教授共同开展野生大熊猫研究。在唐家河白熊坪观测站和卧龙保护区的五一棚观测站,他们观察和研究大熊猫,第一次从自然史的角度阐明了大熊猫的基本行为模式、生活习性和栖息地选择的基本特征。五一棚和白熊坪,这两个保护站先后成为世界上大熊猫研究最知名的地点。

80年代末,随着国际合作项目的结束,乔治·夏勒离开了白熊坪。作为唐家河海拔最高(米)的保护站,因为地处偏远,条件艰苦,白熊坪保护站曾一度并入相邻的水池坪保护站管理,但白熊坪区域内的研究工作一直延续了下来。胡锦矗带着弟子魏辅文继续在这里开展大熊猫研究,颇有建树。魏辅文后来成为我国首位保护动物学院士。

在动物保护领域,熊猫同时兼顾「伞护种」和「旗舰种」的角色,它知名度高,生存的区域能覆盖很多其它物种的栖息地。保护熊猫,同时也就保护了更多的物种与环境。

刁鲲鹏从小喜欢动物,上大学时,他看了纪录片《海豚湾》,发生在文明社会里对海豚无限制捕杀的场景冲击着他,令他想做一点和动物保护有关的事,「我这么喜欢动物的人都不去保护这些动物,它们还能指望谁?」研究生阶段,刁鲲鹏来到魏辅文门下。毕业时,他有出国读博的机会,但他想到自己学生物的初衷,还是为了保护动物。他不想像有的同行,研究熊猫几年,从来没见过熊猫。他决定先不读博,去一线。

也是这一年,四川唐家河自然保护区和NGO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合作,重新开启白熊坪保护站,共同管理。山水发布了一则招聘启事,刁鲲鹏投了简历,成了站长。他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来到前辈开展大熊猫研究的地方。

白熊坪成了国内第一家政府与NGO共建的保护站,刁鲲鹏的同事中,一半是保护区工作人员,一半来自山水。原本在白熊坪驻扎的护林员大多是青川县本地人,刁鲲鹏只是外地来的、讲普通话的「学生娃」,刚来的时候,他们不服他,不会主动配合他的管理。

「在山里面,有的事情你讲道理讲不明白,喝酒喝高兴了,你说这件事情咱怎么做,好,大家就去做。大城市里做工作,契约精神深入人心,但在这里,好多事情要靠人情。」刁鲲鹏说。

来白熊坪的第一年,刁鲲鹏喝了48斤白酒,胖了20斤。事情经常是在酒桌上办成的。从学生变成带着些「匪气」的山里人,他把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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